苗家木楼里的狭小厅堂,几乎就是阿松的整个世界。他以一种怪异的蜷缩姿势,侧躺在靠墙的窄“床”上,已经20多年保持不变。在以直立形态拍摄的证件照里,阿松是个没有肩膀的“半脸人”,他的全身骨骼都已严重变形。
病倒 十余年未出家门
阿松(化名)的家,在融水苗族自治县安太乡的培秀村,屋后的巍峨青山,村前的潺潺绿水,对于在那里生活了29年的阿松来说,本来应该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风景,但从8岁开始,这一切都不再属于他。居室没有窗户,父亲花600元钱买回来的19寸彩电,成了他窥探外界、获得乐趣的惟一渠道。
“我们也想抱他出去,可是孩子忍不住疼。”父亲老梁熟练地拆开一袋止痛片,一边说话,一边将药片递到儿子手里。记者来访前两天,阿松曾经出过一次门,地点就在自家楼下。老梁说,那是因为孩子要办身份证,民警上门来拍照。那是最近10多年来,阿松仅有的一次“户外活动”,他上一次是哪年哪月出的门,就连老梁自己也记不清了。
阿松只有眼睛、嘴巴和一只右手能动,平时吃饭都要靠父母送到面前,他自己会拿勺子送进嘴里;喝水时,他用一个窄口的饮料瓶,这样不会洒出来。
父母 再苦也是自己扛
在弟弟阿柏面前,阿松常常提起他们认识的人和经历过的事——小时候,兄弟俩有共同的玩伴,如今那些伙伴仍是他们聊天时说得最多的。阿柏说,哥哥7岁以前,跟其他孩童一样能跑能跳,当时谁也没想到,后来他会变成这个样子。
如今,村里的同龄人大多已经外出打工,阿柏也准备在清明节后,再次前往广东打工挣钱,“我是春节前才回来的,下个月就走,哥哥只能交给爸妈照顾了”。
“家里穷,我和他妈没文化,加上以前出去一趟不容易,孩子的病就被耽误了。”老梁说,培秀村距安太街有10多公里,通村路是10多年前才修起来的,当年阿松发病时,他和妻子没有送去医院就诊,“找了十几个苗医,都当麻疹来治,可是没有控制住”。
对此,老梁至今十分自责。他说,阿松7岁时,开始只是一个脚趾头感觉疼痛,后来迅速恶化,直到卧床不起。短短一两年间,本来阿松还能屈着腿,靠双手勉强支撑挪动,很快背也驼了,睡觉只能侧躺,“而且只能面朝左侧睡,翻到右侧就喊疼。”
去年,老梁干农活时被山上滚下来的一块石头砸伤双腿,休息了一个多月,之后就感觉身体大不如前,“走点山路都会气喘吁吁”。阿柏回家过年时,见此情形很不放心,于是把父亲送到医院做了检查,发现他的心脏瓣膜有问题。医生说,老梁不能干重活,如今他只能留在家里照顾阿松,农活只能交给妻子。
20多年来,老梁夫妇再苦也是自己扛,他们都是没有受过教育的苗族农民,山区信息闭塞,他和妻子从没想过,要向外界寻求帮助。直到自己病倒后,老梁才动了申请民政救济的念头。
老梁抱着阿松回屋,每挪动一次,阿松就会痛苦不堪。
办证 照片根本不像人
“去年,县残联批准了孩子的残疾补助。”老梁说,因为阿松没有符合要求的证件照,他的户口在2013年已被注销,而且一直没有办理二代证。找派出所开了证明,银行才给办了卡,“否则批了补助也拿不到钱”。
可是,每年300多元的残疾补助只是杯水车薪。接着老梁又开始申请低保补助,但这次派出所的证明也不管用,按要求,阿松必须提供身份证。
3月27日,安太派出所的户籍民警特事特办,专程驱车前往梁家,为阿松拍摄证件照。但承办民警杨仁健将拍回去的身份证输入户籍信息系统时,发现照片无法通过,因为“没有肩膀,照出来的根本不像人”。
昨日,记者获悉具体情况后,认为可给阿松穿上一件外套,肩膀处用衣架撑起即可,并向民警提出建议。于是杨警官再次上门,为阿松重新拍照。发稿前,民警反馈称,照片终于通过系统识别,经过上级审批,阿松的二代证很有希望办下来,并促成梁家的低保申请获得通过。
有了残疾、低保补助,这个家庭的经济状况可望略有改善,但阿松的命运,真的能够改变吗?
缓解阿松的痛苦,就是这些相对廉价的止痛片和感冒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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